第二百三十六章龙辇之上(2/2)

心喜欢罗娟，如果我要嫁他也只能做妾。”毓敏说着说着，忍不住哽咽了一下，重新挺直身子说道，“别说做妾，我压根就不想嫁他。我那时一心只想为我爹爹翻案，可他什么也帮不了我。再后来不用说了，他带着罗娟上京，我在凝香阁等到采选才女的公文就进宫了。”

车里沉默了片刻，允炆正想说点什么，龙辇已经停了下来。景公公在门口恭请圣恩，允炆只得先下了车来。待大家都着了地，允炆拉过毓敏：“朕先去华盖殿处理政事，一会你来乾清宫陪朕用午膳。”说着，就用眼神吻她。

允炆自是知道尚琰对毓敏的感情有多深，听毓敏这番话，想必他俩之间有些误会。不过他最想要的是毓敏对尚琰的态度，而她在龙辇上说的事都与自己心里所想吻合一致，只是没想到毓敏竟历经了那么多辛苦，心里更是生出无限爱怜。

毓敏却把脸一扭，回避开。一句话不说，只默默屈膝应礼。

允炆换了轿辇，这就走了。留芳和娉婷也告了礼，一路两人嘀嘀咕咕地回去了。中馨抹干最后一把眼泪，对毓敏说道：“不管过去如何，如今韵贵妃可是苦尽甘来。皇上深明大义，怜香惜玉。我们姊妹和睦融洽，是天下一家，是真正的大明福祉。”

毓敏苦笑一下，只得应酬她两句，等她告了礼，便走向自己的轿辇。恩惠却在后面喊住了她，追上来说道：“韵贵妃的故事真是精彩，可是也只能骗骗悦妃她们。本宫真是不知你的心是怎么长的？朱尚琰为你抗旨成婚，寻死觅活，闹得满城风雨。你一句好的没有，竟把他说得薄情寡义，一文不值。”

毓敏瞪大了眼睛看着她，恩惠却越说越激动。她指着毓敏轿夫里的一人说道：“不信你问问他，你问问他朱尚琰如何撞树求死，又如何幸得皇上相救才捡回一条命。”见毓敏仍是无动于衷，恩惠又愤愤不平道，“新婚之夜，朱尚琰酒里被下了药，才合着罗娟圆了房。若他真心喜欢罗娟，何至于此？韵贵妃，一个人自私自利也该有个限度。何以没了利用价值，你就要这般诋毁一个对你用情至深的人？还是你以为，你这般就能博得皇上的垂怜，可以为所欲为？”

毓敏直觉得耳朵里“嗡嗡嗡”的。她看着恩惠义愤填膺的样子，不像是作假，可是自己却一句也接受不了。她僵硬着脸，屈膝等着恩惠转身离开，才缓缓上了轿辇。只是一回到毓秀宫，瑞姑姑迎着她笑道：“娘娘回来了。”毓敏却“哇”地一声，扑在瑞姑姑怀里嚎啕大哭了起来。

恩惠回到坤宁宫，直觉得下腹有些疼痛。上了个茅厕，才发现是自己月信来了，心里这就把毓敏又咒骂上了。她一心想再生个孩子，可这一个月允炆都没来过一次。原本还以为毓敏娘家没人没势力，她又读过书习过礼，总该比耿玮明事理懂分寸，可却没想到嚣张起来比耿玮还霸道蛮横。

跟毓敏说得那些话，恩惠是有些替尚琰打抱不平。女人的直觉，使她相信毓敏和尚琰之间绝非毓敏说得那般简单。谁在艰难困苦的时候不是第一时间想到最心爱最亲近的人？不然，毓敏何以要耗尽心力吃尽辛苦去西安寻尚琰？要说为她父亲翻案，她大可直接来京师寻允炆啊？

可这个女人却能隐藏起自己的真心，哄骗得允炆团团转。他俩如今虽是松萝共倚，如胶似漆，可允炆最忌讳什么，恩惠觉得自己最是清楚，她就不信毓敏能把尚琰藏得滴水不漏。恩惠按着肚子躺进美人榻，想闭目养神，心绪却始终不宁。

仔细想想，尚琰想自我了断的时候，毓敏已经隐匿在福宁宫。那尚琰是不是因为她的铁石心肠，心灰意冷了才起得念头？而毓敏那神情，是不是嘲笑自己枉做小人？恩惠胡思乱想一阵，直教自己心烦意乱得浑身不舒服。令人把针线包拿过来，狠狠扎了一通才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