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七章 几成痴（1）(1/1)

有个大人物的师兄就是好，因着夙沙青鸿的面子，含笑直接被送到云砚的隐月阁做了个二等丫鬟，更甚至她这个二等丫鬟是不用做事的，屋子也是单独一间，俨然是个小姐摸样。

我随她去了她的住处，换衣服的时候，那朵我在地宫摘下的红莲意外掉了出来。

我本以为这朵红莲早就被水冲的稀巴烂了，不想还好好的，只不过有几瓣花瓣折了，看着有点惨败的样子。

含笑找来一只青釉山水宽口瓶子，盛满水，将红莲放在水中养着。次日醒来，红莲依旧还是原来的摸样，可是含笑却哭红了眼。

“弦歌姐姐，你知不知道，三公子的腿废了，以后再也不能走路了！”她哽咽的这样对我说。

我怔愣，讷讷问道：“三公子不是本来就不能走路吗？”顿时想到后来在地宫，我是亲眼见到云砚行走的，又觉得这话问的不对，忙改口，“他的腿……是怎么回事？”

从含笑娓娓道来的话中，我才知晓原来云砚的腿小时候被冻伤过，夏日天热能如常人一般行走，过冬之后，旧疾复发，只能坐在轮椅上养着，昨晚在冰冷的河水中一泡，寒气入侵，府中那个专门治疗他腿疾的大夫说怕是以后云砚再也不能走路了。

“弦歌姐姐，世人都说三公子凉薄，可是他昨晚却为了救你废了双腿，弦歌姐姐你说，其实三公子并非是个薄情的人，对不对？”

是了，云砚的腿，废了！

因为救我！

我一时感慨的不知说什么才好，要是我是仙身，去蓬莱仙岛求一株治愈百病的仙草过来，倒也还清了这债，可是现在这样，叫我如何心安？

云砚现在不过也才二十出头的年纪，还有大好的年华，要他下辈子坐着轮椅过，我心中终究存了愧疚。

“弦歌姐姐，我想过了，若是三公子愿意，即便他的双腿废了，我也愿意陪着他过一辈子，可是，弦歌姐姐，我也知道三公子看不上我，但是既然千方百计的进了相府，无论结果如何，我都要试一试。”

说罢，含笑从衣柜中翻出一套火红的流水纹缨络镶狸毛长裙换上，过去隐月阁正屋看云砚。临走前她问我要不要同去，我想了想，终是应了。

云砚为了我废了双腿，我去探望探望他也是应该的，不过昨晚云砚情绪那般激动的说不想见我，我自然不会傻到出现在他眼前，我只要隔着窗柩远远望一眼，知道他安好就好。

下半辈子要坐着轮椅过了，这样的结果，让年纪轻轻的云砚如何接受，我想他现在一定悲痛极了，我心头很不是滋味。

含笑从一个迎面走来的婢女手中抢过一盅药膳，端着进了门。

及至她进门，我才想到，其实我该阻止含笑这个时候进去的，云砚突知自己废了双腿，这个时候肯定还在震痛当中，现在含笑进去，岂不是自找苦吃。

一时风雪大作，吹散我一头长发，冷漠的吼声也在这时从正屋传出，打破满院的静寂，“滚--”接着是一阵瓷器落地摔碎的声音。

果然，出事了。

我一时心急，便什么都不顾冲了进去。

屋里的场景很凌乱，药膳被打翻了，汤汁溅了一地。

含笑哭着捂着脸跑了出去。

而云砚则趴在地上，他身下是摔成四分五裂的无暇壁屏风。

我惊呆的站在门口，看着他一步步爬过碎片，惊慌失措的在地上捡着珠子往手里放，竟是一点都未发现我进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