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嘿少女(2/2)

“哦……”刘莲又哦了一声，觉得脸有些发烫，怕王华发现她的窘迫，连忙趴在走廊的水泥栏杆上，还微微埋下头。

正当刘莲窘迫得不知道如何和王华继续这个关于锅盖的话题的时候，冯瑞刚好朝她们走了过来，一边还大大咧咧的大声叫：“春生！”

冯瑞家和刘莲家只隔了一条巷子，是很近的邻居，冯瑞出生的时候，这小镇罕见的下了一场薄雪，她爸说，瑞雪兆丰年，来年肯定是个好年头，就给她娶了个“瑞”字做名。街坊邻居都说这名字取得好，丰年！在食物尚且缺乏，老百姓看天吃饭的年月人人都喜欢。

刘莲就在她出生的次年春天来到这个世上，老爸在破窗前望着屋后满塘荷叶沉思良久，最后给她取了个“莲”字。

这字普通，但老爹对邻居说：“莲花，出淤泥而不染，濯清涟而不妖。”这句话压倒了“瑞雪兆丰年”，成为小镇上最有文采的名字。刘莲也为此骄傲了很久。

但是刘家妈妈说这名字有些娇气，怕孩子不好养，便给她取了小名j□j生，是所谓春生万物，草木皆荣，老天嫉妒不上哪一个。这也是小镇人的习惯，所以，冯瑞其实也有个小名，但她是不让别人叫的，只是和刘莲单独在一起的时候，偶尔叫她小名，她还不怎么发火。

刘莲依旧趴在栏杆上，转过头对着朝她走来的冯瑞，冯瑞走到刘莲身边的时候硬生生的挤在了刘莲和王华中间。

王华识趣的挪开了一步，这所中学里，谁不知道冯瑞不是好惹的角色，惹恼了她，没什么好下场的。

冯瑞就这么挨着刘莲趴到走廊凉凉的水泥台栏杆上。

“你和梁斌好上了？”冯瑞似笑非笑的问王华。

“我才没有呢！”王华连忙否认，语气慌乱又惊诧：“你可不要胡说八道。”

冯瑞点点头，微曲的左腿慢慢的晃悠着轻轻碰着刘莲的腿：“我干嘛胡说八道？随便问问而已。”

王华的表情有点儿僵：“我要去上厕所！”说完又叮嘱了冯瑞一句：“别乱说哦。”

冯瑞没回话，直起身子斜靠在栏杆上，抓了刘莲的一只手玩着：“她俩就是早恋了。”

“她说没有啊。”刘莲对八卦其实没多大兴趣，但初二的学生要是传出谈恋爱的事情来，可是爆炸性新闻啊！

“她说你就信？”冯瑞笑着看刘莲，顺便在她手上轻轻打了一下：“你这人就是傻，和她同桌也看不出来。”

“可是她从来没跟我说过啊！”刘莲觉得谈恋爱是非常不好的事情，是犯忌，是坏学生才干的，王华可不会这么坏。

冯瑞捏着刘莲的手，用她的食指和拇指慢慢搓刘莲细长白皙的指尖，她似乎很喜欢这个消磨时间用的小动作，不过这个亲密的小动作刘莲还是挺喜欢的。

“你啊，是笨！”冯瑞笑骂了一句，然后抬头看向校门口的方向。

校外的泥土小公路上正开过来一辆小轿车，白色，长头长屁股那种，在小镇泥土路上驰来，掀起满天尘土。这在小镇上还是比较少见的。这年头街上跑过的大多是手扶式拖拉机，路过的时候冒着黑烟，发出蹦蹦蹦的巨大喘息声。再不就是满载的大货车，撵在泥土路上让人觉得地面都在颤抖。最厉害的就是偶尔过上一辆北京吉普，轿车却是少见的。

那轿车居然没有继续沿着路开走，而是一个转弯朝着校门口来。

门卫大爷连忙出了门卫室，探头到刚刚放下一半的车窗前说了两句话，然后就小跑着把大铁门给打开了。

小镇中学并不大，教学楼也就是三层小楼，并不高，初二的学生在二楼上课，此时居高临下隔着那轿车的前挡风玻璃隐隐约约见着开车的是个三十多岁的女人，旁边坐着个瘦瘦的女孩儿，大约也是初中生的模样。

一大群趴在栏杆上享受课间休息的同学也都被这车子给吸引了注意，有同学说可能是教委的来检查了吧。

冯瑞也有些好奇，目光跟着车子移动：“不像是上面来检查的！上面的人来检查，校领导早早就迎接去了”。

“而且每次来检查之前都要让我们停课打扫卫生的！”刘莲补充了一句。这活一年总要干上那么一两次，尤其是县里要来人检查的话，停课打扫的时间会更长，总之要做到窗明几净，阴沟都得清理。

直到那车子穿过小小的操场从教学楼旁边消失，往背后的教师宿舍钻去，冯瑞才收回目光，停了搓刘莲手指的动作，趴在栏杆上仰头看刘莲：“坐过轿车没有？”

“没有啊。”

“那以后让你坐一坐！”冯瑞满眼的笑。

“你又没有，怎么让我坐？”刘莲扁扁嘴。

冯瑞咧嘴笑着说：“以后我要挣好多钱，也买上一辆，你想去哪儿，我就送你去哪儿！”